框定未来智能经济的四条边界
按照熊彼特对创新的定义,创新就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包括商业创新、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企业家的职责就是实现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政府也可以帮助实现生产要素的新组合。过去四十年改革开放就是宏大的制度创新,以及最近很热的ChatGPT也完全符合创新的这种本质。从技术创新的角度ChatGPT或许算不上跨时代的发明创造,而是在大规模数据、算力和极致产品思维共同作用下的成功产物,因此是一种生产要素的创新组合。
加州大学切斯布鲁教授提出“开放式创新”概念。他认为,开放式创新是一种跨越组织边界的知识流动,让外部的技术可以进入内部,内部的技术走向外部。与此对应的是传统的封闭式创新,往往要求这家公司具有最好的员工、最好的技术,而不依赖于外部。根据此定义,平台经济是最典型的开放式创新样本,现在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为开放式创新带来新的驱动力,使得知识流动变得更加容易和便捷。
这一轮技术变革和创新的边界是由什么决定的?因素当然有很多,但从行业实践来看,目前最值得关注的有两个,一个是需求引领,一个是投融资驱动。
第一个是需求引领。需求引领是人类社会大多数技术创新出现的主要原因,包括战争需求、商业需求等。比如,计算机信息技术是二战需求下的产物;伽利略是现代天文学、物理学之父,但他更重要的身份是威尼斯兵工厂首席科学家,他在研究火炮的过程中形成了对惯性定律和自由落体定律等认知;最先发明火药的中国没有产生科学革命,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需求牵引的匮乏,这也形成了所谓的“李约瑟之谜”;英伟达GPU芯片很成功,最初就是为了满足顶级游戏玩家的需求而设计出来的;云计算的发展主要起源于电商波峰波谷的商业需求。
因此,现在存在一些刻板印象,认为光刻机、芯片等硬科技才是重要的,商业创新、场景创新没那么重要,行业真实逻辑不是这样。从基础科学到硬件、软件再到场景应用创新是一套完整的有机整体,每一个上下游行业都有其重要的生态地位,不能简单地将某个环节割裂对立起来。需要把应用创新摆在跟硬科技创新同等重要的位置,既要补底层硬件技术创新的短板,也要铸商业应用创新的长板,才能实现创新的涌现。所以,对这一理念的认知非常重要。这是第一个决定创新边界的因素。
第二个是投融资驱动。对于云计算各个细分赛道的初创企业,以及生成式人工智能各个方向的探索者来说,投融资是决定技术研发、产品打造和商业应用能否正常运转的发动机。可以这么说,一个地区、一个市场,它在当下投融资领域的活跃程度,就可以基本推断出未来五到十年它在数字技术创新方面的竞争力和生命力,这是非常灵敏的风向标。像OpenAI,最早就是由创办PayPal的蒂尔、创办领英的霍夫曼、创办特斯拉的马斯克等一批风险投资家催生出来的。稍具雏形后,再由微软接手,2019年微软投10亿美元,2023年1月又追加100亿美元,并且在算力、语料等方面进行资源扶持,之后面向公众开放,实现了ChatGPT的爆发。这个故事非常完整生动地说明了投融资对于数字技术前沿科技的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近两年,我国互联网领域投融资持续下滑引发关注。根据中国信通院数据,2020年第四季度,我国互联网投融资金额高达192亿美元,此后持续下滑,到2024年第一季度仅有16亿美元。而这段时间正值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爆发期,美国相关领域的投融资暴涨。比如,2023年英伟达一家就投出了35个生成式人工智能相关项目,比2022年多6倍。最近的政治局会议提出,“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壮大耐心资本”,也凸显出投融资的重要性。与风投机构的财务投资不同,互联网企业的产业投资往往能为初创企业提供全生命周期支持,且一般使用自有资金,从而可以陪伴创新企业一起成长壮大,因此完全具备耐心资本的特征。因此,加大对产业投资的支持力度,对互联网行业创新发展和创新边界的拓展具有重要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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